营盘派出所 陈彦武———谁寄锦书来

27.10.2014  16:01
      夜,灯下,读着远方友人的来信,臭着那久违的墨水香味儿,真的是件幸福的事儿。

  现如今每个女人都有一两个称之为“闺蜜”的同性朋友,一起逛逛街,悄悄说说平日里不能与人述说的家长里短。给我写信的友人,叫鱼儿,我们从未谈过婆婆妈妈,因此,我想这也许不能称作是“闺蜜”吧,但是我们却是纯纯粹粹的书信朋友,所谓的君子之交其淡如水。

2011年的10月2日,十多年未谋面的高中同学聚会,我因公务在身未能成行,鱼儿知我会心有遗憾,于是给我寄信一封,依旧是清秀的钢笔蝇头小字,信纸颜色是我喜欢的,墨水颜色依旧是淡兰,信的内容依旧没有家长里短,嘘寒问暖,只是李清照的词一首,中有几句是我和她高中时代都喜欢过的:“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是的,还是鱼儿懂我,校友录上,QQ邮箱里满是同学聚会时的照片,留言,看着甚是亲切激动,但是所有的一切都不及鱼儿一封墨水飘香的真正书信,我捧着它,犹如挽着鱼儿的手,哭了,但是很幸福,久违了的幸福,湿润而又温暖,真正感觉到啥叫喜极而泣啦。好多与鱼儿相伴读书的时光在尘封许久后终于浮现眼前,点点滴滴……

  鱼儿姓于,是我高中时代的同学,她的座位就在我的后面,学习甚是刻苦,除了历史科目学的特殊好以外,其余科目成绩平平,但是却写的一手清秀的钢笔字。我那时是住校生,一个学期才回一趟家,鱼儿是跑校生,几乎天天回家。偶尔冬天下了大雪,晚自习后就不回了,和我住六个人的女生宿舍。我们俩一起在被窝里挤着,研习晚自习上没弄明白的问题,我记得当时我们学习都很刻苦,大家都想有个好的前程,因此,晚上寝室10:30分熄灯后,同学还要在床前点上蜡烛,继续温习功课。每层楼道都有个管理学生寝室卫生的管理员,捎带管理学生熄灯后的点蜡烛情况,一看到哪个宿舍窗户有光透出,那个管理员大妈就会凶神恶煞般的呵斥同学快点灭灯。一次夜里,我和鱼儿用水彩画个鬼脸,贴在脸上,专等管理员大妈喊叫不听继而敲门,此时同学蜡烛都已吹灭,寝室里黑乎乎的,一开门,那大妈用手电筒一照,猛不丁看到,电光下两个女孩带着鬼脸,身上裹着白色的床单,齐刷刷地站在门口,吓坏啦,当场就尖叫着跑了。次日,大妈告状,所幸的是大妈被吓的实在是糊涂了,居然记不清是在哪个女生宿舍撞着的鬼,呵呵。一层楼道里的有三个班的女生宿舍,三个班的班主任可是忙了个不亦乐乎,也没查清到底是哪个装鬼吓人,只好不了了之啦。

那时侯,上午的课很紧张,我和鱼儿也顾不得说话,做课间操,我站她右边,做第二节伸展运动的时候,我俩的手总要故意打对方一下,但是尽量不让发现队伍不整齐了。下午的课比较轻松,课后,晚饭后,有一阵休息的时间,我俩会在学校操场上的小树林里,坐在草地上看书,她喜欢看徐志摩与泰戈尔写的东西,我喜欢看张爱玲写的。我会给她推荐《红玫瑰与白玫瑰》、《倾城之恋》,鱼儿则是把《再别康桥》用她那漂亮的蝇头小字给我抄一遍,那纸是有着淡淡香味儿的插画信纸,配上兰色的钢笔字煞是好看,我至今还保存着。我却很少用那样的信纸回复鱼儿,因为我的字写的不好,觉得不配那样漂亮的信纸。很小的时候我喜欢用左手写字,无缘由的不喜欢用右手写字,为此挨了老师不少的教鞭,当时我就不明白为啥只能右手写字呢。其实只要喜欢,用脚也能写出很漂亮的字来。《十月》是我俩都喜欢看的杂志,金庸的是我俩都喜欢的,她喜欢席慕容写的东西,我不喜欢。一直要看到晚自习的铃声快要响起才相跟着去上厕所,然后回教室上自习。自习的时间很长,我俩学累了就互相传字条,她说晚自习后不回了,我就回话,不行,你必须回,我想吃油烙饼。她就会回字条,好吧。次日清晨,我就一定能吃到鱼儿从她家里带的油烙饼了。

我和鱼儿在一起的话题很少有学习和书以外的内容,更多的是各自捧着一本书看,看饱的时间也是出奇的默契。两颗心真正的融洽,不用说话,都能明白对方。真正的知心朋友,在一起无论说话与不说话,都不觉得别扭,不需要枉费心机的没话找话,更不需要掂量哪句该说,哪句不该说。当时记得鱼儿说,她喜欢看我的眼睛,黑白分明,我就坏笑着问她,除我之外还喜欢谁啊?她就说,知也瞒不了你这鬼精灵,你既已知道,何必我说出来呢。鱼儿悄悄喜欢我的同桌,我是知道的,一个长得略微像周华健的男孩。于是,我就帮鱼儿写情书,结果虽然没忘署名鱼儿,但是,才情横竖都溢的满篇书信却是不及鱼儿一半漂亮的鬼爬爬字,穿帮啦,呵呵。

高二后半学期,因为身体的缘故,我转学了。此后我们一直鸿雁传书,来信回信都不拘一格,想咋写就咋写,有时是一首诗,有时是一个很典型的数学范例题,有时甚至就一句话。后来就忙着高考,她上大学,我上警校,然后各自参加工作,谈恋爱,结婚,生子……成家后,我们几乎很少通信了,及至后来电脑普及,但是,我俩从未给对方在网络邮箱里发过任何东西,因为那不是我和鱼儿的联系方式。

我在警校毕业后就参加公安工作了,刚到派出所上班,很多的不适应,给鱼儿的信中并没有向她诉苦,鱼儿却感觉到了,其时,她正在一个风景优美的城市读大三,“五一”的时候,坐了三天两夜的火车来看我。白天,我正好去执勤,她就在我办公兼住宿的小屋里,帮我整理衣物,书籍,零食……将一切凌乱的东西摆放的整整齐齐,夜晚,我俩各自手里捧着一本唐宋词典,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不知何时入眠。次日,我醒,她已走,桌上留有鱼儿手书:“……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是李叔同的《送别》一词,我给她回复一信,也是李叔同圆寂前最后的手书:“君子之交,其淡如水,执象而求,咫尺千里。问余何适,廓尔忘言,华枝春满,天心月圆……”。

      不知道大家伙有没有同感,是不是特怀念那些没有手机,网络通讯不是很普及的清静时光?信息化的时代是给我们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方便,但是却让很多可贵的东西渐渐消失了,“渐行渐远渐无书”。如今的书信是清一色的仿宋小四字,看起来冷冰冰的,没有墨水的香味,也没有清秀豪迈潦草之分,读起来感觉不到写信人真正的韵味。我想,手机说白了就是一种通讯工具,可以方便快捷地联系,却不能淋漓尽致地表情达意。手机号码着实是一种比较奇怪的东西,几乎每个人都对应一个数码代号,十一个阿拉伯数字组合排列在一起,就能对应一个活生生的人,整个世界似乎都被这数码控制着。夜阑人静时分,你是否也有过无语诉说的苦楚,想与人倾述,翻开手机通讯录一遍又一遍,最后却黯然把它压在枕头底下?这世间有某些东西,连语言都尚且无法传神表达呢,书信时代已马上会成为历史陈迹了,这实在是现代人类的一种悲哀。

很喜欢读《傅雷家书》,为人父母者若能一睹此书,定会在教育子女方面受益匪浅。林觉民的《与妻书》更是让人唏嘘不已,一个年仅20多岁的年轻人,抛下自己年仅5岁的幼子与怀有身孕的妻子,为正义的事业慨然牺牲了,一封写与妻子陈意映的诀别书信,成为千古绝唱,至今读来都让人不由得潸然泪下,古有诗云“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书信在我们每个人的一生中起到不可忽却的作用,它曾让颓废的心灵得到鼓励,让悲伤的心灵得到抚慰,让迷惘的心灵得到指引,让死去的心灵,得到气息……墨水飘香的书信啊,传递着心灵深处那份特有的感情,它让我相信:无论这个世界多么日新月异地变化发展,也无论人们的观念如何的前卫与另类,总有一些东西是亘古不变的:爱,理解,宽容,体谅,以及诚信和悲悯,这些品质是永不过时和落伍的。

  我怀念和鱼儿一起读书的时光,更怀念那些书信飘香的日子。鱼儿与我,无论见或不见,情都在那里,不增不减。拿起好久不用的钢笔,给鱼儿回复一信:……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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