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根才能接地气

07.03.2016  09:34

 

作者:潍河 曹晓波 郑飞飞

 

32岁的朱政生于皇城根下,2007年大学毕业到北京最东边的基层法庭“插队”。这一插就是8年,并且还要继续插下去。

在金海湖法庭所辖三个乡镇6万多老百姓眼里,朱政是乡村包青天。打完官司,老百姓用沾满桃花芬芳的双手送来锦旗,上写四个大字:朱政公正!

平谷法院院长祖鹏如此评价朱政:平是境界,谷是胸怀。

朱政的妻子肖晓峥说:看过电视剧《马向阳下乡记》,在我眼里,他就是基层法官马向阳。

单人房 双人床

单人房,双人床。是祖鹏亲眼所见。

祖鹏作为北京法院系统最年轻的基层法院院长,走马上任来到平谷,第一件事就是到最基层的法庭转转。来到平谷最东边的金海湖法庭时,祖鹏突然说:“去看看大家的宿舍吧。”

推开三楼一间宿舍,小小房间内竟有两张铁床拼成的一张双人床,床上还有女人的衣服、娃娃的奶嘴,祖鹏脸上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这男宿舍怎么还有女人孩子的东西啊?这个同志睡两张床,什么情况?”

时任庭长张久新嘿嘿一笑,开始讲这张床的来历:“睡这张床的有两人,男的叫朱政,皇城根脚下长大,2007年来法院,在基层法庭干了七八年,跟插队知青一般,没房子只能住法庭。女的是朱政的媳妇,是民一庭的书记员小肖,咱平谷本地姑娘。小肖天天下班跑几十里路,来咱这荒郊野岭的法庭陪老公,加班帮着整理卷宗,打印判决,朱政才能一年办结300多件案子。咱不给人家加班费,总不能再让人家分床而睡吧?”

张久新笑着又补充说:“他们的孩子由朱政父母帮忙带着,朱政挺上进,周末进城还要去读研。”

祖鹏问:“那这小伙子就没动过要调走的念头?”

“这个真没有,要不我把他叫来您问问他?”庭长说。

“行。”祖鹏也想见识一下这个“插队”法官是个什么样子。

不一会儿,一个细高挑的帅小伙走过来。瘦长脸儿,黑框眼镜,很精神的板寸头,身穿黑色法官服,很有明星范儿。如此偏远法庭,还有这等小帅哥!

聊了几句,祖鹏啥也没说就回了平谷法院,在党组会上通报了肖晓峥来回赶路的情况,并提议能否将肖晓峥调至办公室工作,也可以多帮朱政做些工作,经党组一致讨论通过。

朱政得知这一消息,对妻子说:“你别以为是好事,以前我是‘插队’,下一步就是扎根啊。人家对咱这么好,让进城咱好意思吗?”

小手机 通人脉

朱政大学毕业先到大华山人民法庭,后到金海湖法庭,都是偏远山区。别人都一茬茬进城了,他却一个人留下来。就这么着,朱政在基层法庭“插队”8年。

初到法庭那年,朱政跟师父做开庭记录,当事人语速快,而且还是方言,“孬夜(熬夜)”“干吵子(打架)”“招呼起来了(打起来了)”。朱政听得一头雾水,笔录记得乱七八糟,当事人拒签,他的小脸腾地红成了平谷桃。

随后,他主动去接待窗口,拽着来咨询来立案的人,不跟人家聊得口干舌燥不让走,当事人一出法庭就说:“法庭接待的小伙子真实诚,屁大的事儿聊了一上午,都耽误我摘桃子了。”

3个月后,朱政听懂了平谷话,还能接茬对上几句。再后来,当地人都听不出他是城里人了。

光会说还不行,还要解决问题。有一回,前屋张三告后屋李四,下雨泡了张三家房地基。师父带朱政出现场,张三李四各执一词,朱政看不出有啥问题,随口说:“要不请鉴定公司鉴定吧。”师父白了他一眼,转身从李四家里端出一盆水,往地上一泼。水流顺着斜坡直接渗到张三家后墙地基。李四的脸唰地白了,一场纠纷轻易解决。

自此之后,涉及需要鉴定的纠纷,能不鉴定朱政就不让当事人去鉴定,往往用土办法就能解决,实在不行自己找专家咨询。朱政说:“鸡毛蒜皮大的事情,光鉴定费就可能成千上万。官司打完,气是出了,可老百姓哪里负担得起鉴定费?”

很多金海湖的老百姓都有朱政的手机号,朱政说:“大家伙儿遇到啥难事,就打这个号,我手机24小时开机。”很多人不解地问他:“你不怕当事人打搅你呀?”

朱政笑笑说:“把手机号告诉老百姓,他就信任你。他信你,纠纷就好解决。再说,他不信任你,怎么能给你打电话呢?”

当地老百姓很实在,遇到急事,抄起电话就打。常常天还没亮,朱政就会被手机铃声吵醒。次数多了,肖晓峥实在受不了了,有一次趁朱政不注意,悄悄地把他手机关了。哪知,鸡叫三遍之后朱政准时醒来,从没和妻子红过脸的朱政急了:“你怎么可以关我的手机呢?打不通电话很可能引起一场纠纷甚至一起案子。我在基层法庭,就得知道老百姓遇到啥事情,想要什么,得跟他们的血脉通着。如果连我都不愿理他们,你让他们上哪儿说理去呀?”

打那之后,妻子再也没有关过他的手机。

两双鞋 一条路

朱政平时有两双鞋,一双皮鞋,一双旅游鞋。

开庭的时候穿法袍,按照规矩必须穿皮鞋才配套,这没什么可说的。

去乡下勘察走访,就必须换上旅游鞋。在这之前,朱政穿过布鞋,可没多久就磨穿了,干脆换成抗磨的旅游鞋。农村都是土路,还是旅游鞋跟脚,也更容易和老百姓打成一片。

刚到法庭工作时,有个村征村民的地,村民不乐意,和村里闹起来了,气儿很大。朱政第一次去他家,想安抚一下当事人的情绪,没说上两句话,人家就没好气地说:“你们当官的都是穿皮鞋的,能为我们穿布鞋的老百姓说理吗?”朱政看了一眼自己锃光瓦亮的高档皮鞋,恨不得找个老鼠洞扔进去。自此之后,只要进村办案,朱政再也不穿皮鞋。

乡村路上,一双布鞋就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距离近了,与当事人的沟通也就顺畅了。2014年7月,村民刘大爷等几户人家和邻居李大姐打了一场官司。因为李大姐违章盖起了一个小卖部,把刘大爷他们的路堵死了。话不投机,矛盾升级,刘大爷到法庭要求拆除小卖部,还他们路权。

朱政苦口婆心做调解,李大姐终于答应拆除小卖部,但却迟迟不动。刘大爷他们申请强制拆迁,李大姐举着汽油瓶子就要点火,一下子僵在了那里。

这个大中午,日头特别毒,朱政被临时叫到强拆现场,他一脸真诚地再次劝慰李大姐:“姐啊,乡里乡亲地住着,有啥事说不开呀?您看您这样堵着路,别说街坊邻居出不去进不来,就是您自己也没办法走不是?还是赶紧把路腾开吧!”在朱政的反复劝导下,李大姐有些不好意思,但碍于脸面,她还是冷冷地甩给朱政一句:“要腾你腾,反正我不腾。”

李大姐本是一句气话,没想到朱政就真抡起胳膊腾起来。大热天,又正是中午,干了一会儿就汗流浃背。李大姐不好意思再袖手旁观了,也过来拾掇。刘大爷他们隔着门缝看得清清楚楚,主动出来帮着李大姐收拾东西。一场纠纷就这么化解了。

朱政说,拉近和老百姓之间距离的,不是那双鞋,而是那颗心,是不是跟老百姓一起跳。将心比心,心通了,路就走在一条道上,案子就好办了。

琐碎案 接地气

朱政审过一起离婚案。张大哥与王大姐结婚20多年,富裕起来的张大哥有了外心,看不上整天在养猪场操劳的媳妇,哭着喊着要跟王大姐闹离婚。王大姐咬定张大哥在外面有了小三儿,可这就是上嘴皮碰下嘴皮的事儿,王大姐没证据,法庭也不能认啊。朱政判两人离婚,财产均分。

两人的财产就是一个养猪场,除了不说话的财物,吱哇乱叫的猪就成了分配的核心。

赌着气的两口子终于分不清楚了,就把朱政叫到了现场,让他去分猪。城里长大的朱政吃过猪肉,但没见过猪跑,更没进过猪圈。第一次去数猪时,愣是让猪圈里的苍蝇给轰了出来。硬着头皮再冲进去,好不容易把206头大大小小公公母母的猪给分清楚了。没想到,王大姐拉着朱政进了装饲料的库房,打开硕大的冰柜,拽出一个蛇皮袋子,走到院子里往外一抖,吓得朱政和书记员“妈呀”一声,抽身便跑。

那蛇皮袋子里抖出来的,是一头头刚出生就死掉的冻猪,有的满身是血,有的还带着脐带。原来,张大哥只顾在外面花天酒地,猪下崽的时候没有及时接生,60多头猪仔冻死病死。王大姐说,这些死猪崽,应该分给张大哥。

朱政知道王大姐肚子里窝着一口气,他连忙说:“姐,你先把死猪崽装起来,等我明天再来数吧。”

当天晚上,朱政先打电话安抚了王大姐的情绪,又敲山震虎地叮嘱张大哥一番。第二天,朱政和书记员一共数出大大小小273头猪。按照小猪、肥猪、母猪、死猪的分类和价钱,磕磕绊绊地把两人的家产给分清楚了。

这样的琐碎案子还有很多。比如,有一个因蘑菇种植产生的纠纷,当事人从北京城里请来律师,朱政当庭问:“涉案的蘑菇是什么品种?”

律师被问得一头雾水:“蘑菇还分品种?”

朱政说:“是啊,808号是高产品种,你问问当事人是不是这个品种?”暂时休庭后,律师连忙打电话,确认涉案的蘑菇的确就是808号。这下,城里来的律师糊涂了,这小法官怎么还懂蘑菇呢?朱政笑而不答。

朱政下乡随身都会带把皮尺。有一回,墙西的李奶奶状告墙东的王二哥,说王二哥家靠墙的树根把她家墙顶起了一道裂缝。李奶奶天天从墙边走,一旦墙倒了砸着人,就把八十多岁的老骨头就给埋了。王二哥不服气,你让我刨树可以,我家这棵桃树可是高级品种“大久保”,一年就卖上万元,得让李奶奶赔。朱政一边拿着皮尺丈量桃树的直径一边小声说:“二哥,你别忽悠老太太了,你这棵‘满天红’,也就是看看桃花还凑合。”

王二哥听完,眨巴眨巴眼,一边待着去了。

朱政说:“在乡下,大多数官司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老百姓爱较真儿,认死理儿,为争一口气,顶着牛呛着火谁也不让谁。必须要有真心、耐心、诚心和公心,办起案来接地气,老百姓才能服你,案子才能了结。”

无奈案 情来通

也有人命关天的案子,越是这种案子,越需要公心,越需要感情疏通。

老马是金海湖的小包工头,专门召集邻居给当地老百姓盖房子。六七年前,一个50多岁的泥瓦匠砌砖时往后一仰,从不到两米的墙上摔了下来,后脑勺磕在一块石头上,当时就没缓过气来。

死者为大,入土为安,为安抚泥瓦匠的家属,老马赶忙拿出3万元钱,为泥瓦匠办理了后事,并签订协议,赔偿泥瓦匠家人15万元。

对泥瓦匠家属来说,15万元一条命,这命不贵。他们也没为难老马,安葬完亲人后,就等着老马兑现剩下的12万元。

可事后老马心里不痛快了,他觉得自己只是个召集人,不该出这个钱,谁家盖房谁出钱呗。泥瓦匠媳妇去找老马要钱,老马就把泥瓦匠家人指向了盖房的那一家。

这下,本来一对一的事情变成了“三国演义”。泥瓦匠媳妇咽不下这口气,一纸诉状将老马告上了法庭。

因为当初立有协议,法庭很快作出判决,老马赔偿泥瓦匠家12万元。一审二审打下来一年多,执行的时候发现老马也是家徒四壁,实在执行不下去。接着,老马又把盖房那一家拉进来,又打了一圈儿官司,又拿到两份判决,还是执行不下去。最后,执行庭法官找到金海湖法庭的领导,问怎么办。庭长说:“这事交给朱政吧,他也许有办法。”

朱政拿着四份判决,头也大了。原先办案的法官已经调离,自己不了解案情,只好穿上布鞋去了村里先摸摸情况。满街筒子打听下来,这打官司的几家,街里街坊还是拐弯亲戚,原先关系也不错,就因为这拿命换来的钱,不但三家剑拔弩张,还把整个村里沾亲带故的人都牵连进来,闹得全村都紧张。

朱政先来到泥瓦匠家,跟泥瓦匠媳妇一聊天。这阿姨通情达理,朱政就跟她讲明法律规定的雇主责任和赔偿标准,又掰着手指头给她算了一笔账。最后问:“能不能少问老马要点钱,把这事了了?”

泥瓦匠媳妇答应得很痛快:“少要点可以,不是钱的事儿,俺家没了一条命,他躲着耍赖皮,这哪行啊?”

扭过头来,朱政又去找老马说:“你看人家孤儿寡母的,本来日子过得就不怎么样,顶梁柱倒了,日子过得难呀!你刚开始拿出3万元,一下给那么多钱,谁敢说你没同情心?我知道你也是东借西借来的。可话又说回来,人家死了人,要点赔偿也在理儿,况且你当初主动答应给15万元的。我做做那边工作,这次再给个五六万,把这事了结了,那心里得多踏实呀。法院硬是开着警车鸣着警笛天天找你要钱,也不是个事儿啊。你呀,就别再跟一个没了男人的女人较那个劲啦,权当看在我这个小兄弟面子上,行不?”

直到快半夜了,老马一看这小法官急得嘴唇都爆皮了,最后终于憋出了一个字:“行。”

事后,泥瓦匠媳妇说:“朱法官这孩子心肠软、眼窝浅,见不得老百姓的泪花子啊。”

到现场 解民忧

平谷区是北京市有名的生态涵养区,旅游景点众多,尤以“平谷16景”闻名,其中金海湖法庭辖区范围内就包含了京东大溶洞、飞龙谷、湖洞水、石林峡、天云山、金海湖等多个旅游景区,同时金海湖地区也是平谷观赏桃花的主要景区。每当桃花盛开的时候,大批市区民众都会涌入金海湖地区。因此,在朱政审理的案件中,很大一部分是涉及平谷地区生态旅游产业发展以及维护景区生态环境的案件。

2013年,朱政处理了一起发生在观赏桃花的景区内的涉农案件。1997年,老刘从本村承包了几亩桃园。2013年3月,村委会指派工作人员,将老刘种植桃树靠近田间小路一侧的部分树枝剪断。老刘认为村委会的行为导致其种植的桃树大量减产,给其造成严重经济损失。而村委会认为老刘承包地西侧紧邻田间路,而种植的桃树树枝伸入田间路,对过往行人构成安全隐患,如果游客进入桃园造成伤害则后果不堪设想。同时,村委会认为对老刘承包地内的桃树树枝进行修剪不会对桃树本身造成损害。

一面是果农认为有损失的哭诉,一面是景区管理的需要,面对这样复杂的情况,朱政总是身先士卒不辞辛劳,亲自前往现场勘察。面对果农的争执和不理解,他更是有问必答不厌其烦,耐心回答果农的问题。为了能让老百姓了解法庭工作程序,也为了能让村民与村委会有个沟通的机会,朱政决定选取本案进行巡回审判。每年多起巡回审判已形成金海湖法庭的特色,并通过不断探索创建了“1+1+1”巡回审判模式,即:“一次庭审过程,加一次民意征集过程,加一次辨法析理课程”,一改往日庭审结束后旁听群众听不懂的状况。朱政将庭审现场设立在老刘家的桃树地里,村民们都积极参与旁听活动。庭审结束后,朱政利用休庭时间,征询老百姓对案件的想法,大伙都认为老刘有些小题大做,并劝说老刘撤诉。

老刘在现场红着脸,虽然嘴上仍不服气,但已经没有了庭审时怒气冲冲的激动情绪。最后,朱政向老刘说明了法院的意见:村委会作为土地的发包方认为老刘的桃树树枝向外生长过长,妨碍了道路通行安全,对老刘种植的紧邻田间路路边的桃树树枝进行了部分修剪。该修剪行为系保障游客在旅游旺季人身安全的必要措施,而修剪后的桃树本身并未死亡,故老刘对村委会的行为应予以理解。老刘听后,认可了朱政及村民的意见。

在后来的日子里,每次谈起这件案件,朱政总是说:“果农种一年的树不容易,一下子把桃枝给人砍了,搁他身上当然不愿意,这个时候不理解、有情绪都很正常,我能理解。可这桃园里的道路是通行的,得通,要是游客进了咱的桃园脑门上划出了大口子,有可能形成新的纠纷,村委会这边也有难处。各有各的坚持,这个时候让双方互相理解,特别是让果农理解村委会是特别重要的。”这番话听着叫人感动,作为一名基层法官,于法有据是技艺,于人有情是良心。朱政就是这样一位良心法官,他亲力亲为;朱政就是这样一位良心法官,他不辞辛劳;朱政就是这样一位良心法官,他设身处地。

法庭里的年夜饭

2月7日,除夕,早上7时,朱政早早起床简单地收拾了宿舍,便开始检查法庭的各个角落。这天是他值班的日子,空荡荡的法庭只剩下他一个人。

早饭后,朱政开车到当事人老秦家做案后回访。“老秦很实在,我想今年有时间就去看看他。”朱政说。从金海湖出发,半个小时后,恰巧在老秦村子的村口碰上了老秦。老秦热情地和朱政打招呼,邀请他到家里,两人像久违的朋友般聊了起来。回到法庭,已近中午。朱政随便弄了点吃的便开始整理案卷。“我现在手头上有100多个案子了,有的过完春节就要尽快宣判。”朱政说。

下午3点多,朱政的妻子肖晓峥把4岁的儿子接到金海湖法庭。“今天,我们一家三口的除夕夜就在法庭过了。”肖晓峥来到法庭的小厨房一边说着,一边挽起衣袖,准备和面、拌馅儿、包饺子。4岁的儿子在厨房里跑来跑去,一家三口热热闹闹,法庭就像一个家。(转自2016年2月23日人民法院报)

 

 

 

责任编辑:武文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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