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民营演出商的经历与思考

12.06.2014  18:33

20年来,我们做过上百场演出,走过上百个城市,创作过无数的主题晚会。现在我们必须重新定位,因为演出市场急剧变化,竞争更加激烈。未来5年,中国的演出市场可能会获得重新洗牌并获得质量提升、市场扩张的机会,富有创意和文化内涵的节目将会逐渐取代过去的拼盘演艺项目,强强联合的时代将会来临。作为一个体味了演出市场20年酸甜苦辣的民营演出商,面对新的机遇与挑战,我不禁问自己和同行,我们准备好突围了吗?

费翔来了,票卖没了

上世纪90年代中期,只要你认识几个演员,拼凑一场演出,收入就来了。观众的认知度也不高,宣传也很简单,一个费翔就可以打遍天下,宣传语只有一句:费翔来了,票卖没了。

1997年,香港回归,演出市场更加繁荣,更加细分……到2003年,“非典”来了,不允许有3000人以上的演出和集会,难做大型演出了。2004年,“非典”过去后,中央电视台的《同一首歌》、《欢乐中国行》、《中华情》等节目在全国大放光芒,我搭上了这趟车,做了许多成功的电视晚会,挣了一桶又一桶金。那时,我懂得了如何系统化管理,如何防范风险,如何在晚会中增加创意性的内容。

抵押房子,去做张学友演出

2005年,有了李宇春、张靓颖等一批通过电视成名的演艺人员,也活跃了演出市场。2007年,香港歌星张学友在中国演出市场可圈可点。我是张学友的歌迷,是拿自己的房子去抵押,做他的演出的。回报是多少呢?一个体育中心,全场沸腾!我赚钱了,不是一二百万元,而是上千万元。

2008年,是演出市场下滑期,我的公司减少了商业演出,加上四川地震,很多演出转为公益性,对我们演出商是一次很大的考验。整个国家挺直了脊梁扛着,我们演出商也要挺直了脊梁担当。2009年到2012年,是演出市场的高速发展期,你如果当时没赶上,那就得等下一轮了。去年上半年我曾说:我做了20年演出,前17年有赚有赔,近3年只赚不赔。为什么?一是技术问题,要懂得如何防范风险、创造价值、开拓市场、让客户满意;二是抓住了市场发展的机遇。

第一时间给宋祖英打了100万元定金

2011年,得到宋祖英要做体育场巡演的消息,我在第一时间打了100万元定金。我说,不管什么时候,我来做。

当年在成都举办的“好日子”音乐会,现场观众有3万多,我们的经营成本1200多万元。面对压力我们不断思考,在各种压力下坚持,为了这个演唱会,我们专门在全国征集了1000首歌词。最后是为《疯狂的石头》片尾曲作词的润土写的词,徐沛东作的曲。歌曲《红火火》留给了经历过创伤、逐渐恢复的成都。这次虽然挣钱不多,但是,整个四川省都知道了这首歌,赞不绝口,我觉得赢了!

李宇春”一下子就卖完了

2012年7月,为了李宇春的北京个唱,大麦网把服务器的访问量上升到90万人次同步访问。李宇春的个唱有多少人在排队?根本不是过去那种意义上的排队,而是在电脑上抢票,差点让大麦网的服务器瘫痪。结果怎么样?40多分钟,我们把北京万事达中心能卖的每一张票全部卖完!8000多张票被一抢而光。那是一种让你心跳的感觉!这种感觉在张学友演唱会、陈奕迅演唱会上也出现过,但是这样的情况,我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令演出商成功的欣喜,很难用语言表达。所有的压力、付出和未知数,全部变成了真实的成功。

但是到了去年下半年,情况急转直下,很多演出商在亏损。我做的《林忆莲个人演唱会》,亏了;《黄小琥个人演唱会》,亏了;《妈妈咪呀!》,这么好的音乐剧,我们也做赔了。这就需要我们仔细思考了。

要在票房外,创造更多附加值

近日,我去韩国最大的唱片和艺人经纪公司SM公司总部做了拜访。他们的市场很细分,一家公司的年收入超过我们几十家公司的年收入。我不得不思考我们的差距。

为什么从去年年底开始,我连续4场亏损?我分析了几点原因:关注度的转移,是市场敏感度的问题;文化消费力的局部下降,是市场容量的问题;政府采购的调整,是必然会发生的变革;具有绝对号召力的演出盘在减少,是演艺内容、品牌、号召力和创造力的问题;高制作成本和低文化消费力的矛盾,是整个文化市场需要思考的问题。另外,场馆、安保、配套、税收成本也很高。一些城市公安、消防、特别护卫、安检系统,就要占整个票房收入的20%,艺人公司拿走50%,税收再拿走一大笔,再加上管理、艺术创新、人员工资、舞台搭建等相关费用,这样算下来,如果没有在票房外创造更多的附加值,演出项目亏损是必然的。

市场逼着我们去找新的平衡规律

不断变化的市场,逼着我们必须找到新的平衡规律。以前我不做韩国的演出项目,现在我去韩国和“鸟叔”的公司沟通,看看是不是能够做一场类似“鸟叔进鸟巢”的大型演出。其他海外的营销,我也在探索。

我想,我们应对市场的利器是专业和创新。以前我认为声光电的设计只是演出中的一个条件,一种舞美灯光,但是,最近一家公司到四川米易做了一场没有明星的声光电的演出——4D灯光音乐秀,让米易的凉粉从1块钱卖到10块钱,持续了15天,天天有人看。政府说不搞了,老百姓还不乐意,说政府不出钱,我们凑钱啊,要不我的凉粉咋能够卖这么好呢?

所以说要创新,改变我们的经营模式,我们的机会就来了。当然,如果能够在一个大的联合体平台上,大家共同把经营成本做低,可以演出五六场,甚至几十场、几百场。这样做的优势是降低社会成本,节约社会资源,细分市场。

能不能在演出市场扔一颗深水炸弹,让票价真正做到亲民,把演出的市场份额做大,把文化的味道做足?我有一个梦想,就是想办法把动辄上千元的票价降到几百元,一两百元,甚至更低。这绝对不是打价格战,而是做到平民价格,高雅享受。这才是演出市场要思考的问题。

至于收益从哪里来?从降低平均成本、降低各地的管理成本来、提高演出的品牌附加值来。同时,我们还得做到机会共享、资源共享、技术共享。

资本市场不能忽略的巨大空间

演出市场收入比影视市场多一倍,但是,演出市场拿到的投资,却不到影视市场的1/10。

演出市场有着中国资本市场不能忽略的巨大空间。因为这个市场总的盘子大,未来的空间太大了。

北京的银行已准备与中国民营演出联盟联手做试点,我们存200万元,他们可以给2000万的授信;我们存2000万元,他们可以给2亿元的支持。对于民营文化企业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尝试。

有很多朋友想搞文化产业,但缺钱。我说,没有钱,我们可以投钱,只要你的项目好,几百万元,一两千万元,我们可以投,然而再多,我们就没有能力了,文化企业挣钱很难。不过,我们可以帮你找钱,可以引进上亿的资金。可是,需要你用创意、实力、团队、信用来告诉我们:怎么盈利,回报是多少,执行方式是什么,是在什么样的环境里合作?

(据《中国文化报》,作者:中亚文化投资公司董事长,  傅  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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