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乡日记:山西主妇的过年经典面食我还没学会
东方网记者李欢2月19日报道:连着两年在上海过年后,今年我们一家终于耐不住那份异客的“寂寞”,决定回山西老家过个记忆中的年。除夕前一天到家,吃着妈妈亲手做的包子,走在老家远不如上海干净的马路上,听着街边叫卖年货的吆喝声,这一瞬间的舒坦,让奔波两千公里的疲累,值了。
妈妈的面食手艺,要在我这里失传了吗?
我的家乡在山西运城,这里是晋陕豫三省交界处,号称黄河金三角。金庸笔下郭襄“一见杨过误终身”的风陵渡,就是那个交界点,素有“鸡叫一声听三省”的说法。这里虽然是山西地界,但地缘上更加接近陕西,饮食习惯、方言也都带着浓浓的陕西特色。不夸张的说,那天刚一下飞机,熟悉的油泼辣子味就冲进了我的鼻尖,趁着这股味道,我脑海中描摹了好多遍的酸汤饺子、羊肉烩饼、扯面这些家乡小食一下子变得具体而生动。
“擀面,是每个中原女孩必备的生活技能。”这是第一季《舌尖上的中国》中的一句解说词,我觉得挺有意思,一直记着。其实不尽然,在山西这个面食王国,不仅仅是擀面,和面、蒸馒头、蒸包子、炸麻花、炸油饼……按照妈妈辈的标准,一切有关面食的制法,都是我们必备的生活技能。这些技能,除了填饱一家老小的肚子外,有时候直接关乎一个主妇的尊严。平时自己家人关上门来评鉴也就罢了,在过年的时候,主妇们的面食技能是要摆上台面评个高低的。因为过年期间走亲访友,少不得要互相比比,你家的馍看起来光滑吗,吃起来是不是够虚?你家的油饼形状是不是够圆?你家的包子有没有破皮儿?
这种比拼,我妈一向不输阵。遗憾的是,我观摩了我妈二十几年,这些高级别的“玩面”手艺还是没学会。一问身边同龄的朋友,也多是不会。所以,每次拿起妈妈做的饱满圆润的包子,软硬适中的油饼,吃着外面店里买不到的味道和口感,总是要感慨一下:完了,这手艺到我这一代怕是要失传了!
妈妈也说,等你主持家务以后,包子油饼麻页,这些特色手制年货哪儿还会自己做?都是要去街上买成品了。
农村的老宅、耕地,要渐渐荒废了吗?
大年初一,开车去农村的奶奶家,我这个新司机想练练手,提出要开车,遭到全家人的反对,我爸说按照以往的惯例,回农村过年的车一定很多,担心我应付不来。但真上了路,我们这家两年没在家过年的人都有点愣住:返乡的车很少,而进城的车一辆排着一辆,真正是车水马龙。
一问才知,在小县城,流行的早已不是“返乡过年”,而是“进城过年”。城镇里的居民,儿女但凡有在外地大城市扎根的,都去了城市里过年,条件好些的,和儿女一起旅游跨年;乡镇里的居民,不少也在城里买房买车,大年初一儿女带着老人去城里过年,乡镇过年早没有前些年的热闹。
我们一家在上海过了两个年,心心念念回老家过个传统年,却没想到,现在老家人们追求的过年时尚,变成了“进城过年”。
仔细想想,这也不奇怪。现在在城里有房有车,是小青年们的标配了。为了满足庞大的住房需求,县城的大型社区越建越多。我一直觉得我住的小区挺偏僻,这次仔细观察了一下才发现,我家小区早被新开发的楼盘包围,大型的居住社区一个挨着一个,几乎要把我记忆中的街区重新打乱。
“现在的小青年,谁在农村呆得住?总得想办法在城里有个经营。”面对比以往冷清许多的农村,一位长辈倒是很坦然,他唯一感到遗憾的是:老家盖的高门楼大房子没人住了,几代留下来的耕地没人种了。
与以往诸多不同,是年味淡了吗?此刻我确实有些这样的感觉。但其实,这些所谓的“年味”都是形式,真正重要的,是辛苦工作一年后,有这样一个喘息的机会,可以什么都不用想,穿着睡衣,躺在沙发上,和亲爱的家人斗上几场地主。